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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8/29 19:32:00

如果把世界想象成一列火车,我们全体人类正坐在这列火车上,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行。我们是应该为火车的速度欢欣鼓舞,还是应追问这列火车正驶向何方?

本期推出的书籍,便始于这样的疑惑和追问。给大家带来的书籍解读是尼尔·波斯曼著名媒介批评三部曲之一——《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

针对技术,波斯曼给我们提供了不同的观察视角。

波斯曼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他是纽约大学教授,传播学媒介环境学派第二代精神领袖,研究领域横跨教育学、语义学和传播学。

他的私塾老师是马歇尔·麦克卢汉,波斯曼不完全赞同麦克卢汉的技术媒介观,麦克卢汉梦想的是人类技术和文化发展的“太和之境”,而波斯曼警钟长鸣:文化绝不能向技术投降。

图片来源于新京报

1、朝九晚五最开始是怎么来的?呢?

时钟的发明肇始于12、13世纪的本笃会修道院。这个发明的推动力是使修道院的日常事务或多或少有章可循,首先是每日7次敲钟报时的制度。钟声表示读经礼拜的时辰;时钟技术提供准确的时间让修士做功课。这个功能是完成了。

然而修士们没有预料到,时钟不仅是计时的手段,而且是要求他们起居修炼同步进行、控制他们的工具。到了14世纪中叶,时钟走出了修道院,给工人和商人的生活提供准确的计时。

刘易斯·芒福德写道:机械钟表使按部就班的生产、准确计时的工作和标准化的产品成为可能。如果没有钟表,资本主义的兴起是绝无可能的。

吊诡的是,发明钟表本来是要人用更加刻板的制度去侍奉上帝,然而结果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钟表最大的用处是让人积攒金钱。在上帝和财神的终极斗争中,钟表偏爱的是财神爷,实在是出人意料。

2、从小父母就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好好学习!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孩子不怎么爱学习?

在波斯曼看来,新技术和旧技术的竞争,是为争夺时间、注意力、金钱和威望而竞争,主要是为自己的世界观夺取主导地位而进行斗争。

每一种媒介都有一种意识形态偏向,但是媒介之间的竞争是隐而不显的。

我们处处都可以看到媒介间的竞争,例如,在学校和家庭,两种强大的技术互相竞争,以求控制学生的头脑。

争夺的一方是印刷词语的世界,重点是逻辑、序列、历史、客观性和纪律。另一方是电视的世界,它倚重的是图像、即刻的满足、迅速的情感回应。学前儿童已经习惯了电视的偏向,上学后他们遭遇的却是印刷的世界。

一场媒介间的巅峰之战就此发生,不能或不愿学习读书写字的儿童,在简单的段落里都不会以逻辑结构组织思想的儿童,不能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解的儿童,是这场战争的主要受害者。这样的竞争不仅是工具对工具的竞争,也不仅是电视对印刷词语的攻击、图像对会意文字的攻击。在媒介互相争斗杀伐时,它们的竞争还是不同世界观的冲突。

图片来源于微博

3、在特定的时刻,你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信息都不想看到的情况?为什么我们会出现“信息疲劳”现象?

技术垄断的现实威胁是:信息的失控、泛滥、委琐化和泡沫化使世界难以把握。人可能沦为信息的奴隶,可能会被无序信息的汪洋大海淹死。信息已经成为一种垃圾,它并不能回答人类面对的大多数根本问题,对平常的问题,信息也只能勉强提供解答的方向。

在技术垄断盛行的环境里,信息和人的意旨之间的纽带已经被切断了;信息杂乱无章地出现,并不指向具体的人,数量难测,速度惊人,但从理论、意义或宗旨上看确实断裂分割的。

由此产生了一个新世界,被波斯曼称为躲猫猫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忽而是一个事件,忽而是另一个事件,这样的事件突然冒出来,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一个难以把握的世界。我们的精力在这样的世界里不断被消耗,许多人并不知道如何驾驭这个过程。

4、我们总说抵制官僚主义,那么,官僚主义是如何产生的呢?

当代作家C.S.刘易斯认为,官僚主义是魔*的技术表现:

我们生活在管理时代,这是一个“行*管理”的世界。最大的邪恶不是在狄更斯喜欢描绘的“罪窝”里,甚至不是在集中营和劳改营里。我们在这些地方看到了罪恶的终极下场。最大的邪恶从构想到制定(提案、附议、通过、完善条文),却是在窗明几净、铺着地毯、温暖舒适、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完成的,参与的人都是谦谦君子,他们衣领洁净,指甲整齐,不留胡须,不提高嗓门说话。所以,我笔下地狱的象征是警察局或写字间的官僚主义,是恶心透顶的企业办公室。

贝尼格指出,标准化形式的发明是官僚主义的主要构件,它容许“摧毁”情景中的一切细枝末节。它需要我们检查方格、填充空格,只允许数量有限的正式、客观、非个性化的信息。

官僚主义者只考虑决策背后隐藏的问题,只关心决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官僚体制的有效运作,他不用为决策的后果承担任何责任。在技术垄断时代,阿道夫·艾希曼(纳粹德国高官,被称为“死刑执行者”,在犹太人大屠杀中执行”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者。)成了官僚主义的范本和比方。在被控犯下反人类罪时,他辩解说,他没有参与纳粹*治或社会理论的制定;他仅仅处理技术问题,把大批人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至于他们被运走后尤其运到目的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和他本人的分工没有关系。

图片来源于微博

5、为什么当今的医患关系比较紧张?

在波斯曼看来,伴随着我们的医疗设备越来越好,医生的医术并不一定有提高,医患关系不一定和谐,医疗事故不一定下降。因为医患双方都过分迷信技术设备本身,医生的倾听和经验的判断、患者的主诉,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我们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其特征是:通过医疗器械间接与患者的经验和身体交流。在这个阶段,病理学家和放射学家之类的专家涌现出来;他们解释技术信息的意义,这些专家和患者没有丝毫的交流,他们只和组织、照片打交道。

这样的情况也就致使现在的医患关系干巴巴的,和年前的医患关系反差强烈,患者对医生没有亲近和同情的感觉,打官司时没有碍手碍脚的顾虑。况且,医生从保险公司获得补偿的根据是他们做了什么检查,而不是他们在患者身上花费了多少时间。非技术性的医疗工作是耗时的工作。给头痛病人做CT扫描比较有利可图,花费大量时间了解患者的病史和病症就很不合算了。

图片来源于澎湃新闻

6、你相信智力测试吗?你认真思考过“智力测试”吗?

波斯曼认为智商测试是一种技术,继而批判了刘易斯·特尔曼极力推动的智商测试,他认为统计学在智力“测验”里扮演了恶劣的角色。主要有以下三个要点:

神化:把一个抽象的概念(多半是一个词)转换为一个客观的事物。“智能”这个词是一个抽象程度很高的词,我们用“智能”这个词来指人的多种能力,但世上并没有“智能”这样的事物。

排序:需要一个标准,以便把个体安放在一个序列中恰当的位置。在智能排序中我们假定,智能不仅是一种现象,还是一个单一的事物,位于我们大脑中,只要赋予它一个明确数字,我们就可以了解它。但事实上,智能测试的评判标准并不客观,更不全面。

在智力测试的测量过程中,我们给概念下定义的方式会在我们的意识里逐渐淡化,换句话说,定义本质上的主观性将消失得无影无踪,客观的数字却被神化了。我们并没有提出真正需要探讨的问题:智商是什么?或者什么是智商?

或许我们智商测试结果的分值比哥白尼(文艺复兴时期的波兰天文学家、数学家、教会法博士,他创立日心说,开创了现代天文学。)还高,根据特尔曼的估计,哥白尼的智商只在“可怜”的-之间。

信息革命造成了知识垄断和信息泛滥、信息失控、信息委琐化,每一种技术既是恩赐,又是包袱,是利弊同在的产物,技术的利弊取决于人利用技术的方式。

当我们对新技术感到唤醒鼓舞的时候,一定要想到被“进步主义”所遮蔽的问题。

当我们一步步从自然人过渡到赛博格人时,当虚拟化的网络世界正在不断挤压物质的真实世界时,我们应当警惕技术垄断的异化作用。

“媒介即人的延伸,延伸意味着截除”这是波斯曼的老师麦克卢汉的思辨推论,当技术不断代替我们进行思考时,我们要反思的是“自己是否还可以独立进行思考”。

“人只能是目的,不能是工具”,当我们一步步被物化、一步步被沦为“工具”的时候,我们更应注重对自身主体性的唤醒。人,一直很重要。我们,一直很重要。

图片来源于b站

参考文献:

[1]尼尔·波斯曼.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M].何道宽,译,北京: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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