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作为“社会活化石”的有关的民族学方面的材料,可以说明许多考古材料难以说明的属于观念形态的东西。苦聪人在几十年前仍具有的交换方式,是由他们的生产方式、生产水平所决定的。约30年前才定居的苦聪人,他们在原始森林中,主要靠采集、狩猎和刀耕火种为生,粮食难以自给,有的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盐、衣服、铁器等)还不能生产,必须与邻近的哈尼族、瑶族、苗族、汉族等民族进行交换。
所谓苦聪人是拉祜族的一个支系,又称拉祜西,经识别以后确认其为拉祜族。年以前,苦聪人没有定居,一直生活在云南省南部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和绿春县的大森林中。由于无固定的居所,他们今年居住在原始森林的这端,明年又搬到森林的那一端,虽然他们已经能从事简单的种植,但远远满足不了生活的需求。好在原始森林的无私奉献,给他们提供了极其丰富的可食植物,因此除了种植、狩猎以外,采集植物在他们的经济生活中占很大比重,而采集之中最突出的又是采果。
年以前,他们的生活中对野果有很强的依赖性。在亚热带莽莽的大森林之中,他们一年四季均可以采到各种不同科属的野果。据不完全统计,每年他们采食的野果近百种之多。
云南的少数民族特有的心理、性情、价值观念,包括荣誉观和姑娘们的择偶观等等,其形成和发展,也可以从采集、狩猎这一人类最早并延续至今的生产方式和生存形态中找到解释。
云南的很多少数民族,尤其是善于狩猎的世居山区的民族,粗犷、剽悍、强健、灵敏,他们推崇勇敢者的人格,称道智慧者的心计。猎人们在对战利品平均分配之前,必须把兽头奖给第一个打中猎物的人。人们以隆重的仪式迎接狩猎英雄的凯旋。猎手们则将历次所捕到的野兽头骨悬挂于屋檐下或门柱上,以作为赫赫战绩炫耀。姑娘们自然将狩猎能手作为自已理想的择偶对象。要研究原始宗教的产生,不能不联系到人类最早的生产方式和生存状态。宗教的产生,是人类在自然现象面前软弱无力的结果,也是思维能力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提高到一定水平的结果。
大约从旧石器时代中期开始,他们逐渐认识到许多自然现象与自己的经济生活有密切联系,又对自然界中的很多现象束手无策,也无法解释,于是便把生活中的得失胜败归于自然力,看作是大自然的恩赐或惩罚,从而把某些自然现象超自然化,并进而崇拜。这不仅有实用的目的,也为求得精神上的安慰,这就出现了最初的宗教,而且最古老的崇拜对象是自然力。
在当时,云南的少数民族与采集、渔猎有关的祭祀活动,可以为此提供令人信服的确凿而生动的说明。如云南境内的不少民族对山神、水神、土地神、树神、猎神(往往是对一棵树或一块石头或某种动物)的祭祀,表现出了自然崇拜的典型特点。采集,渔猎活动中的某些禁忌习俗,也与自然崇拜或图腾崇拜有密切的关系。由于采集的实物和工具通常都无法保存久远,所以我们在迄今为止的考古发掘中,尚未发现比较可靠的证明材料,证明人类最早进行采集活动的准确时间。
今天,虽然远古时代的人类的采集活动已离我们远去,但云南的少数民族中仍保持着的一些古老的采集方法和食用方法,却向我们提供:了活生生的实例。至年以前,云南省境内有的少数民族的采集经济占其经济生活的一半;有的采集种类达百余种之多:有的尽管经济生活较发达了,但在平常的生活和祭祀中,仍沿袭着古老的传统进行一些采集活动。云南的少数民族的采集,其种类之多、范围之广、是十分罕见的。可以说天上地下、山上水中,应有尽有。
总之,在采集植物类方面、他们已经掌握了被采集植物的生物学特性和生态环境,知道了植物的生长地,已经掌握了在不同的季节采集不同的对象,因而掌握了采集植物茎叶的最佳时机,掌握了果实成熟的具体时间,对野生植物的酸、甜、苦、辣了如指掌,已经懂得植物应该生吃还是熟吃,甚至已经知道了某些植物的药用价值。聚居在山区的少数民族的妇女,自幼受到山林的扰育,她们对山林十分了解,哪座山有什么树的嫩叶可食,哪种树结什么果,何时可采都是了如指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