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秋季,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也迎来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川西大地上,既有辽阔的平原,也有挺拔而起的雪峰,还有一望无垠的山脉。
一日之间,人们便看遍了百般风景,千种颜色。亚丁、色达等旅游地点令人神往。不过,真正来到这,游客们却最青睐那种最神奇的寺庙。它便是亚青寺。
相比于稻城亚丁,亚青寺小众许多。它三面邻水,地处偏僻。纵然如此,人们对它的好奇也从未减少。要知道,这里有着两万多名藏族女子修行。
她们群聚生活,虔诚信仰,从未改变,令人敬佩。可这座外人眼里的“尼姑庵”,也有着一个特殊规定——晚上禁止购物。这又是为何?
神圣的亚青寺
亚青寺建立在辽阔草原之上。夏日里,水草丰茂,牛羊成群。清晨只看见三两牧人,和几面飘扬的旗帜。可一到下午,亚青寺佛钟响起,声音飘远,宛若圣境。远远来看,亚青寺全身通红,佛庙宏伟,一副圣地景观。
亚青寺大殿之下有着多根巨大石柱,它们支撑了寺庙近百年。参观之时,游客们无不睁大了眼睛,被这*斧神工的技艺所折服。不过,可见到亚青寺里的女觉姆时,人们才真正感受到信仰的伟大力量。
在亚青寺周围数公里,这里建设了一批红色矮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细细数来,红色房屋总量不少于两万多个。而在每一个房子里,那都有一个修行的女觉姆。
其实,“觉姆”一词在藏语中乃是“女尊者”的意思。这些女性自愿修行,她们远离尘世,遁入佛门,保持着一个清心。虽然和汉语中“尼姑”有着相同意思,可人们情感上的净重则大大不同。
进入亚青寺里,宏伟的圆满光明殿如同一个莲台,其上坐满了数以万计的觉姆。觉姆们闭目凝神,口中念诵经文,仅为心中信仰所牵挂。
实际上,觉姆们中有着不少的年轻女孩。她们离开了家,来到了这一世界上“最圣洁的地方。”纵然红尘再繁华,亲人再思念,她们都斩断了一切念头。从此,她们成群结伴,成为了藏民口中“永远陪伴佛祖的女菩萨”。
不是“尼姑”是“觉姆”
在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色达佛学院要比亚青寺更早出名。不过,色达佛学院云集了上千僧侣,他们的衣食习惯与内地的和尚没有区别。可相较于我们眼中的“尼姑”,亚青寺的觉姆们就令人赞叹了。
觉姆们个个喜爱干净,她们身穿藏青色僧袍,头戴大红盖头僧帽。有时候,她们出现在草原上,帮助牧人围堵牛羊。有时候,她们现身在寒风中,独自念诵经文。
所不曾改变的,那便是觉姆们的打扮。她们一定手持经文,脚穿素履,虔诚膜拜上天,眼神透露执着、真诚。觉姆们一样参与劳动,她们自己动手修建房屋。
尽管只是简陋的遮蔽所,可她们一样干的认真、仔细。完成之后,觉姆们又挖来红色黏土,为外观装饰一番,与宏伟的亚青寺交相呼应。
觉姆们一般不施粉黛,但是一样暧昧。她们装扮自己的尼舍,把桌椅擦洗干净,甚至还在墙壁上张贴彩照。若是与一位觉姆交好(同性),在受邀进入其居所后,一阵梵香淡淡而来,真是令人记忆深刻。
另一方面,觉姆之间关系融洽,没有约束。按照进入寺庙的先后顺序,她们自发形成上下级关系。因为一些老觉姆德高望重,这些人也自然而然成为了话事人。
在招待外宾之时,年轻觉姆一般不会出面,仅有老觉姆做出决定。藏传佛教中,对于女性出家,那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一方面,女性要有着端正的人品和坚定的信念。她们要必须保持经年累月的自律习惯,忍受清贫和孤寂。另一方面,觉姆也必须有一个一生的追随者。
她们或为师徒,或为姐妹。当这些有着相同理想的觉姆汇集一块,亚青寺也就成为了她们最好的栖息地。
当两个条件都符合后,那么年纪、地区、民族等都不重要了。即便是已婚或者生育的女子,她也可以被容许入院。
只不过,当觉姆们又决心还俗后,她们彻底被禁止进入佛门了。一般来说,新的年轻觉姆进入寺庙,她会煮开一锅酥油茶,然后轮番给老人敬茶。在正式的仪式上,老觉姆们则挨个向她问好。
奇怪的禁令
到了每年的藏历新年,所有的觉姆都放假五天。在此期间,觉姆们一起载歌载舞,她们会拿出平日积攒的油饼、糕点、酥茶一同分享。
在晚上,众人则围着盛大的篝火,无拘无束地翩翩起舞。在每年的夏季,觉姆们也有着“安居节”,她们结伴走向山中,打捞融化的雪山水,认真洗涤自己。
行走在林间、溪畔,多才多艺的觉姆们会弹奏乐曲,或者诵念经文,表达自己对天地自然的崇敬和感恩。值得一提的是,每年参加法会时候,一些年轻觉姆也被允许外出散步,上街游览。
只要不影响佛事活动,年轻觉姆的好奇心也被宽容对待。可是,唯独有一项要求数百年都从未改变过,那边是——晚上禁止外出购物。
亚青寺修建之时,创建者便有意远离了闹市人居。一来是为了保持修行的宁静氛围,二是提高了修行者的忍受门槛。在辽阔的草原上,所有的觉姆都要听从安排。当夜色落下,那也是危险来临的时候。
草原上栖息着狼群和其他猛兽,一旦觉姆晚上出外,那便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女性本就力量弱小,落于狼群包围,那便极难生还。
在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夜晚也往往是最寒冷的时候。大风吹来,冰冷刺骨。行走在夜路里,人们视线不佳,遭遇叵测。
一些泥潭沼泽,一些山间窄路,这都可能是夺走生命的隐患。觉姆们长年过着苦修生活,她们缺衣少食,身体素质不好,更加容易生病。因此,女觉姆夜晚不外出,这是集体久而久之形成的规矩之一。
另一方面,夜晚时分,觉姆天然有着畏惧、担忧。在藏传佛教中,许多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夜晚。作为一个修行者,觉姆们应该带头行动,成为夜晚不活动的倡导者。
几点重要原因
第二点原因,夜晚不许觉姆外出购物,那便是刻意加强她们的自律性。世界繁杂多变,各类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女性天然爱美、爱好奇,这些因素下,觉姆的修行难度也是与日俱增。
逛了一次商场,这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谁不喜欢多看几眼。这样的本能行为,那是任何清规戒律都不能彻底杜绝的。
所谓的修行,那更多的是“修心”。佛家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遁入空门之人,那便是要抛弃所有,斩断欲望和好奇,不徒惹烦恼。
当然,年岁大的觉姆大多都达到了此境地,可年轻的入门者就未必了。进入了凡尘人世,见到了好玩、有趣的事物,一个平静之心又怎么能不起波澜?
实际上,觉姆们并非绝对清贫。就亚青寺来说,这里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极大的提升了地方经济。因此,亚青寺的觉姆也有着额外的补贴,每月可以领取元的日用钱。这些钱大多被用于日常消费,购置桌子、垫子、窗帘。
在每年的佛教法会上,她们也要购置香烛、木鱼等。而年轻觉姆胡乱购物消费,那么这些钱财便轻易花掉了。当在做大事的时候,她们拿不出新购置的东西,那必定会遭受他人嫌弃和指责。
正所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肆意消费这样的事情经历了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颗遁迹的心,绝不该如此。
人终究无法避免彻底消除物欲,那就必须好好戒制了。所以,觉姆外出都是要经过珍重申请的,更何况是购物了。此外,夜晚更是一个特殊时期。在漫长的夜里,人的思绪总要反复跳跃。一旦被某些事物所吸引,那更躁动难耐了。
第三点原因,那便是杜绝男女情欲。对于年轻的觉姆来说,英俊帅气的男性依旧有着巨大吸引力。夜晚外出购物,在街道上是很容易遇到异性的。双方擦身而过,彼此眼神的注视和气味残留,身体的接触。这些是不可预知和完全避免的。
要知道,一些男性不受纪律约束,他们行迹放纵,更是容易引起错觉。在任何年代,佛门中的觉姆都有为此心动烦恼,最终重新还俗离院。
而这些觉姆寻找的所谓“恋人”,他们大多始乱终弃,根本不会负责。当觉姆们懊恼悔恨时候,亚青寺早已关闭大门,没有半点情面好讲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场面发生,亚青寺对年轻觉姆们做了严苛要求。她们不许夜里外出购物,必须待在寺庙中。而这也是第四点原因——珍惜修行机会。
自古以来,藏传佛教便重视修行者的淘汰。一旦发现有人心不诚,那便是有着严厉的惩罚。这些人会被视为修行者的败类,再也难容于本地。不仅仅是亚青寺,还有世俗人的非议和鄙夷眼光。
对于一个年轻觉姆来说,她所拥有修行的权利是珍贵的。在过去,藏区还是实行极为落后的农奴制度。一个贫苦的女孩子,连父母都无法决定她的人生命运。如同草芥一般,女孩们被随意买卖,难有自由。
而一旦被亚青寺的觉姆选中,她们才有了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从此,这些女孩断绝俗世,也远离了剥削、压迫。陪伴着佛祖,她们洗涤身心,也寻找到了栖息收留之地。
而到了现代社会,亚青寺的觉姆依旧有着了不起的身份。她们能够被修行的“先驱者”选中,这本身就是一种福气。佛教文化对所有藏民来说,那都是宛若“神明”的信仰。
而这些女孩日夜守候“神明”,为万千俗世之人念经祈福,这又是何其伟大和荣幸。因此,一个家庭或者家族出了一个觉姆,所有人都倍感骄傲。
当这样的机会被一个平凡女孩获得,而她却又轻易放弃,这又让人多么惋惜、痛憾?
觉姆的发展和现状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修行不正是去追逐内心所求吗。当用外界的要求去限制修行者,这反而显得不纯粹。心中有修行,那便处处有修行。
心中无修行,枷锁限制了身躯,却又限制不了心思。因而,多年来,亚青寺里的老觉姆也有了新的看法。那便是尊重修行者的想法,尊重下一代的渴求。
伴随着现代自由发展的传递,越来越多的藏区女孩有了新的选择。她们不在被习俗所羁绊,其中的佼佼者更走出了大山,走出了家乡。
她们有的考取了大学,有的留在了大城市换上新装,也换上新思想。修行不必拘泥形式,心中自有佛祖照耀。本着这样的想法,一批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女孩们活出了新面貌。
与此同时,觉姆们的群体也更加纯净。只有真正愿意陪伴佛祖的人,她们才会得到佛祖的洗礼。不勉强,不为难。本着自律,本着专注。
一批修行者也迎来了真正的接班人。她们是同龄人中的极少数,却也是藏传佛教的真正追求者。让喜欢的人去做喜欢的事情,这或许便是最好的安排。
而今,当游客们来到亚青寺时,一座盛大的莲花生大士(观音)像被树立起来。它浑身铺金,宏伟壮观,又恰似观音大士俯瞰人世。
不被形式束缚,只是追求内心的虔诚信仰,这让千百万藏民又获得了新的生活观念,让文化、思想变得包容。相信,这样发展下去,亚青寺也会迎来更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