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没有机会
“胃癌，晚期。”
医生纪苏航，同时也是舒晚念的大学学长不忍道：“你真的不把这件事告诉池敬庭？他是你男朋友，还是海市首屈一指的胃癌专家，让他给你手术，你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大得多。”
“不过是从半年到一年罢了。”舒晚念强笑了笑：“我们都学医的，用不着安慰我。我，不想让他也跟着难过。”
纪苏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些什么。
舒晚念看了眼时间，将诊断书收进包里，起身：“我先走了，高中同学聚会。下周再来找你复查。”
“好。”
屋外，盛夏的阳光亮的刺眼，即使已经日暮西斜，烤在身上还是暖烘烘的。
舒晚念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内心却一片寒凉。这般热闹的景色，她也不知道还能见多久了。
舒晚念赶到KTV时，已经迟到了。
有相熟的朋友立刻调笑道：“我们舒大校花来晚了，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还有人直接将酒杯塞进了她的手里。
舒晚念看着手中的酒杯，有些犹豫，一杯火辣辣的浊酒下肚，想也知道她该有多难受。
“我替她喝。”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接过舒晚念的酒杯，舒晚念名义上的男朋友，池敬庭站在舒晚念身后，嘴边的吐息擦过舒晚念的耳边，热热的，直烫地舒晚念心脏猛跳。
“好一个护妻的男朋友！真霸气。”打趣的掌声在包房内响起。
有人调笑道：“我说池大校草，你和舒校花关系这么好，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两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赶紧把婚结了，好把我们舒大校花娶回家。”
“对啊对啊，就算当初是为了躲避催婚才假装谈的恋爱。但你两又是门当户对，又是郎才女貌的，关系这么好，不如真结了算了！”
同学们善意的调笑让舒晚念不由心脏猛跳，她抬头看了眼为自己挡酒的男人，眼中有着隐隐期待。
尽管从未说出口，但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一直都在默默暗恋着池敬庭。
“都瞎说些什么呢！”池敬庭一把干掉杯中酒，揽住舒晚念的肩，笑道：“这可是我的铁瓷，最好的哥们，别用男女之情来玷污我们之间的关系。”
舒晚念看着池敬庭张扬的笑意，心头涩意上涌。
她默默爱了池敬庭十五年，与他假恋爱两年，池敬庭却自始至终只把他当……兄弟。
舒晚念强撑起一抹笑，点点头：“是啊，别瞎说了，我们可是哥们。”
众人看他们这反应，顿觉惋惜，但也都识趣的聊起了别的。
池敬庭抛给苏晚念一个笑，递给她一杯桃子汁：“喏，你爱喝的。我特意去买的，别说哥没记着你。”
舒晚念接过桃子汁，发现盖子已经被贴心的旋开，上面还插了根吸管，避免喝的人蹭到口红。
舒晚念心头一动，池敬庭总是这样，记住她的喜好和习惯，给她被宠爱与偏爱的错觉。
也正因此，让她总是会忍不住沦陷进他的温柔里。
可偏偏，这样一个记住她所有喜好的男人，并不爱她。
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舒晚念收回思绪，看向池敬庭。
男人正闲散地窝在沙发里，看到手机屏幕，身体突然绷直，随即握紧手机走出了包厢。
舒晚念眉头皱起，她还从没见过池敬庭这样。
医院一把刀，即使是面临最困难的手术，池敬庭也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紧张之情浮于色。
是怎么回事？
舒晚念有些担忧。一转头，却看到闺蜜姜珂薇正看自己。
“我说阿念，你和池敬庭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珂薇一把抓住舒晚念的手，直言不讳道：“你堂堂一个海医大校花，杏林世家的高材生，追你的人那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不会真准备在池敬庭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吧？虽说池敬庭确实也是妥妥的高富帅，可人家又不想和你真结婚，你干嘛为了他一直耽误自己？”
舒晚念心头一堵。
姜珂薇说的没错，自高中起，她的追求者就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身世显赫的优秀者，可感情若是真能自控，那她也不至于暗恋池敬庭这么久了。
“再半年吧。”
舒晚念轻声道，像是在对你自己说：“再半年，若是半年后池敬庭还是没喜欢上我，那我就放手。”
至少在她人生的最后半年，她还想再努力一把，看看是否能够收获自己的爱情。
“真的？”
姜珂薇双眼瞪得溜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终于开窍了啊我的宝！就你对池敬庭的这个劲儿，我一直以为你真的打算跟他耗一辈子呢！那可就太不值当了。你信我，以后好男人多了去了，丢了这颗烂芝麻以后肯定会有更合适的！”
“嗯，你说得对，我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有更合适的。总不能真在一棵树上吊死吧。”舒晚念应和的笑笑，心里头却有些酸酸的。
可不就是耗了一辈子嘛。
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活到半年后了。
池敬庭很快就接完电话回到了房间，神情却有些恹恹的。
舒晚念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疲累，但却心疼他，于是和其他几人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池敬庭一起走。
“怎么不玩了？”池敬庭揽着舒晚念的肩，笑问，神色是如常的温柔。
“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不如早点回家休息。”舒晚念笑着找他拿了钥匙，池敬庭今天喝了酒，不宜开车。
“不愧是我们念丫头，就是知道心疼哥。”池敬庭笑着一把揉乱舒晚念的头发，而后打开车门，仰坐在后座里，双手盖着眼睛。
舒晚念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因池敬庭的夸赞内心小小窃喜着，但还是佯装生气的踢了池敬庭一把：“弄乱我头发了。笨蛋。”
而后，又装作不经意的问起：“说起啦，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可不太对劲。”
池敬庭挪开手，深邃如星的眸子沉沉望着她，眼里有罕见的不知所措：“念丫头，那个人，回来了。”
第二章截然不同
“那个人？”舒晚念眉头紧皱，没懂。
“我前女友。”
舒晚念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池敬庭居然还有过一个前任。
吃惊过后，又要一阵涩意上涌。
这么久以来，池敬庭一直不肯相亲，甚至还找来她假装谈恋爱。
难道说，其实都是为等那个前任吗？
亏她还心头窃喜，以为自己是那个不一样的人，却原来，只是个挡箭牌罢了。
甚至，连他有过女朋友都不知道。
思绪百转千回，舒晚念竭力稳住心神，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道：“你还喜欢她？”
舒晚念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一开口，嗓音却变了，干哑的厉害。
舒晚念声音一顿，迅速的看了眼池敬庭，生怕他察觉出端倪，但男人大抵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舒晚念神色一暗，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于没被池敬庭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还是该难过于池敬庭对自己的不在意。
她艰难的牵了牵嘴角，佯装半恼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好啊，初恋都没了居然还瞒着好兄弟，你是不是不把我当铁瓷了？”
“怎么会。”池敬庭伸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嘴角含笑：“那个人是虞江颖。当初你不是去美国交换了一年吗？她向我告白，我就和她在一起了。只是后来她要出国深造，就和我分手了。现在，她又回来了。”
男人眼中明晃晃的笑意刺痛了舒晚念的眼。
她该为池敬庭高兴的，毕竟，他眼中的幸福与快乐没有作伪，他显然是还喜欢着那个前任的。
舒晚念向来认为，爱一个人就该让那个人幸福。
如今，池敬庭前任回来了，他那样高兴，她怎能不为他高兴？
可心脏却像在被一根针细细扎着，一抽一抽的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池敬庭这座万年不动心的冰山，居然会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还是那个虞江颖。
那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虞江颖。
她当然认识虞江颖。
那是个如水般温柔的江南女孩子，个头娇小，眉眼弯弯，说话声音也细细软软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与自幼在北方长大的自己完全不同。
原来，池敬庭喜欢的，竟然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舒晚念眼睛有些发胀，她本以为池敬庭这么多年不恋爱，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开窍，不知道情爱为何物，才会总把自己当哥们来看待。
却原来，池敬庭也是懂喜欢的，他也会有喜欢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这样啊。那你小子运气还挺好。”舒晚念强忍住眼底的酸涩，轻锤了池敬庭一拳，转身上了驾驶席。
舒晚念发动车，装出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堵住了池敬庭接下来的话。
她不敢去听池敬庭讲虞江颖有多好，他有多么爱她。
只因为，她怕多听一句，自己就会妒忌。
青野别墅
舒晚念放下背包，打算上楼，肩膀却突然被池敬庭揽住：“别急着休息嘛念丫头。来，帮哥出点主意。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你也知道，我要是把江颖哄好了，你就有嫂子了。”
舒晚念身子一僵，就觉得荒谬！
听自己喜欢的人亲口说喜欢别人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得帮自己喜欢的人出谋划策追女朋友么？
她才不要！
舒晚念恼怒地拂开池敬庭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欲开口，池敬庭又突然笑了：“差点忘了。我们念丫头这么汉子，哪懂得小女生那种细腻的心思啊。问了也白问，是你池哥思虑不周，乱问了！你可别生气哈。”
原本盛极了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就像是被一盆水强制泼熄。
舒晚念心中憋屈的紧，却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了。
在这一刻，舒晚念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
她觉得自己前十五年的喜欢就像是一场闹剧，她成了那个走错舞台的人。
既然她都走错了舞台，那她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舒晚念闭上眼，将喉头的苦涩悉数咽下，轻声开口：“池敬庭。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池敬庭疑惑抬头，终于察觉出了舒晚念的情绪不太对劲：“怎么了念丫头？你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谁欺负我们家崽了，告诉哥，哥帮你弄死他！”
明明是再亲昵不过的关心，舒念晚此刻听来，却只觉得疲累。
舒念晚没有接池敬庭的话，只是继续道：“当时我们约好了，谁要是先有了喜欢的人，就和大家宣布我们分手了。既然，你前任都回了，那就直接在朋友圈公布分手吧。”
池敬庭怔在当场，半晌，才开口道：“不行。我不和你分手。”
第三章自私一次
“为什么？”舒晚念双眼猛然大，脱口而出道。
心中太多震惊，以至于她的尾音都微微变了调。
尽管知道可能性渺茫，可此刻，苏晚念内心却忍不住升腾起了小小希望。
池敬庭为什么不愿和她分手？
难道说，池敬庭其实并不是还喜欢着前任，而是在虞江颖回来后，发现他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吗？
池敬庭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医院实习了。要是我直接去追她，那不就容易让人以为她是走后门来的了？她自尊心这么高，我怎么能让她被人误解。所以，还是得委屈我们念丫头继续伪装成我的女朋友了。你放心。等哥成功追到你嫂子，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虞江颖自尊心高，所以不能让人医院。
但委屈自己假扮他的女朋友却没有什么关系？
果然，不被爱的人最可悲。
舒晚念看着池敬庭满是笑容的脸，只觉得嗓子眼里都在发苦。
她强迫自己将胸腔内翻江倒海的情绪咽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
她终究还是软弱了一把。
她的生命只剩半年了。
一切能和池敬庭在一起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时光。
哪怕只是假的女朋友也好，她还是希望能够站在池敬庭身边。
就让她再自私一次吧。
如果池敬庭真的追到了虞江颖，再让她离开，那她定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乖乖退出。
可现在，既然池敬庭也需要她，她还是想在他旁边再多看看他。
池敬庭看出舒晚念情绪低落，伸手就想去摸舒晚念的头，却被她一偏头闪了过去。
宽厚的手掌有些尴尬地停留在舒晚念头顶上方，舒晚念别开眼，垂下头：“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罢，不等池敬庭回复，舒晚念就转身上了楼。
直到走进房间，反锁房门，舒晚念刚刚强撑起来的力气，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消散。
舒晚念捂着脸，瘫软着身体，沿着门板滑坐下去。
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从指缝滑落，她发狠般的拿手背抹了把脸，可很快，又有新的泪水奔涌而出，浸湿了袖口。
楼下，池敬庭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才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医院见到了虞江颖。
几年未见，虞江颖秀美依旧，长而顺直的黑发，清淡素净的脸庞，纯真无辜的杏眼，与大学期间别无二致，还是那样清丽可人。
哪像舒晚念，因为常年做手术作息日夜颠倒，再加上生病造成的面色苍白，与光鲜照人的虞江颖简直没法比。
也难怪虞江颖会成为池敬庭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而她，只是个“好哥们”。
舒晚念自嘲地一笑，和虞江颖打了个招呼就去看自己的病人。
午休吃饭时，舒晚念刚完成一台手术，整个人累的都有些没力气动弹，池敬庭却兴高采烈的倚在她办公室门口等她。
“等你好久了。走，一起去外面下馆子。”
舒晚念内心惊喜，挑眉调侃：“今天没手术？还特意跑去外面下馆子？”
她边说边往外走，走出房门，笑容霎时僵在嘴角。
“嗨！阿念。今天辛苦了哦。”是虞江颖。
她就说呢。
怎么一向在食堂速战速决的池敬庭会选择下馆子，原来是要陪心上人。
第四章只是兄弟
舒晚念皱着眉，开口就要拒绝。
她可不想吃个午饭，还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眉目传情。
池敬庭一看舒晚念皱眉，立刻拉过她，小声道：“就当哥求你。帮哥这一次。江颖现在还是实习生，我两要是在外面吃饭被人瞧见了影响不好，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怕影响不好你们晚上下班再约啊，让我杵在那算什么。”舒晚念语气硬邦邦的，不愿意妥协。
“这不是哥还没追上你嫂子吗？怕晚上约她吃饭她不答应。你就陪哥这一次，你这个月的奶茶哥都给你包了，怎么样？”
舒晚念勉强勾起一抹笑，锤了锤池敬庭的肩，道：“要两个月才行。”
“好好好，那就两个月。”
看着池敬庭脸上那抹大大的笑容，舒晚念咽下心底的苦涩。
舒晚念真的很讨厌这样为了池敬庭高兴，而委屈求全的自己。
可她更不忍心看到池敬庭难过。
或许网上说的没错。
一段感情里，总是更爱的那个人，注定更吃亏。
三人到了家私房菜馆。
餐馆是虞江颖选的，大抵是为了示好，她夹了块辣子鸡块放进舒晚念碗里。
舒晚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要是现在拒绝，那就是驳了虞江颖的面子，会让场面变得不太好看。
可这筷子辣下去，她的肠胃估计又要翻江倒海了。
“念丫头胃不好，吃不得辣。”
就在舒晚念犹豫该不该说的时候，池敬庭笑眯眯地替舒晚念夹走碗里的辣子鸡块：“不过我爱吃，就让我吃吧。”
舒晚念的视线随着辣子鸡块平移到男人微弯的眉眼，有些发蒙。
舒晚念一直都知道池敬庭记得住自己的所有喜好和忌嘴，也正因此，在虞江颖出现之前，她总觉得自己才是池敬庭独一无二的偏爱。
虞江颖出现之后，舒晚念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会成为被忽略的那个，却没想到，池敬庭仍然这般体贴。
这让她，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于池敬庭始终记得的她。
难过于，即便如此，池敬庭也始终不属于她。
“这样啊。”虞江颖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你和舒小姐关系真好，不愧是青梅竹马，喜好都一清二楚。”
“明明是竹马竹马。这丫头的性格比男生还男生，我可是把她当做好哥们看待的，江颖你可别误会。”
池敬庭的解释像一盆冷水，将舒晚念的高兴悉数浇熄，徒留难过。
舒晚念勉强提起唇角，弯眉一笑：“是啊，只是兄弟。江颖你别误会。”
接着，便低头大口大口闷着饭，再不发一言。
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戴上面具，被被迫推上舞台的小丑，只能尽职尽着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给观众看到自己快乐的一面，即使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食髓无味的吃过饭，舒晚念几乎是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怕自己再晚一步，就会被池敬庭察觉到自己的脆弱。
后来的几日，舒晚念都有意地疏远了池敬庭，医院里远远看到他，舒晚念都会立刻避开，换条路走。
为的，不过是想让自己少难受点。
可池敬庭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有意挑了她上班的点来堵他：“念丫头，你不对劲。”
男人皱着眉站在舒晚念门口，大有种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舒晚念假意收拾着东西，不抬头看他：“我怎么了？”
池敬庭伸手就要抓舒晚念的胳膊，被她一侧身闪了过去，他的眉头拧的越发紧。
“你在躲我。”池敬庭肯定道：“是上次拉你一起吃饭忘了给你买奶茶不开心了？不至于吧念丫头，你可没那么馋嘴。”
第五章委屈
舒晚念轻叹口气。
她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闹得太僵，只得含糊道：“我没事，就是最近忙手术太累了。你让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池敬庭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舒晚念点点头，第一次希望池敬庭对她的事不要那么上心。
她怕再多看到几次池敬庭和虞江颖的亲密相处，会让她忍不住破防，因而让池敬庭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喜欢。
若是被池敬庭发现，以男人的性格，十有八九与她彻底决裂，说不定，还会直接辞职，再也不想见她。
这不是舒晚念想看到的。
池敬庭半信半疑地皱着眉，还想再问，一名护士突然在门口喊道：“舒医生，手术马上开始了。主任让我来叫你。”
舒晚念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庆幸这手术来得及时。
“好，我这就来。”她大声回道，对池敬庭笑了笑：“好了，我要继续去忙了，改天聊。”
池敬庭皱着眉，只能点了点头。
这之后的日子，舒晚念避池敬庭避得更狠了，可这天的一个通知，却让舒晚念再也坐不住了，径直去了池敬庭的办公室找他。
池敬庭办公室。
舒晚念一走进屋，就将通知摔在了桌子上。
她冷声质问道：“池敬庭，你是不是疯了！这场手术的人员名单里，怎么会有虞江颖？她现在可只是实习医师，你让她主刀，是想害死患者吗？”
身为一个癌症晚期患者兼医生，舒晚念再清楚不过，手术很多时候就是病人们最后的希望。
可这份名单上虞江颖的名字，就像个恶劣的玩笑，在摧毁着病人们的希望。
舒晚念不理解，池敬庭怎么能这么做？
难道，就为了让他喜欢的人能迅速转正，有个漂亮的履历，他就要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的原则吗？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曾经的池敬庭，最厌恶的就是走后门。
出众的实力配上良好的品行，构成了舒晚念喜欢的他。
可如今的池敬庭，却让舒晚念看不透了。
池敬庭拿起通知，扫了一眼，冷静道：“虞江颖在大学里的实力，你也是清楚的，她各门课的成绩都很优秀，是可以进手术室的。”
“我们都知道成绩优秀和实操是两码事！池敬庭，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怒火涌上心头，舒晚念声量越发大了起来。
舒晚念咄咄逼人的模样，却让池敬庭笑了出来：“你总算生气了。你生气的模样，可比你冷冰冰躲我的样子可爱多了，念丫头。”
舒晚念呆了一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别给我嘻嘻哈哈的岔开话题，我是说……”
“你放心，虞江颖只是作为实习生在旁边围观学习手术而已，主刀医师是我。”池敬庭笑道。
舒晚念一懵，指了指通知单：“可这上面写的分明是……”
“是我特意让他们写的含糊不清的。”池敬庭耐心解释。
“你……”
怒火因为池敬庭的话散了些，但舒晚念还是有些恼：“为什么要故意写的含糊不清？该不会是为了让人以为虞江颖的医术水平高超吧？这么虚假的谎言，手术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能拆穿。到时候这种事情传开了，会让别人对你的医德进行质疑的！”
舒晚念越说越气！
一拍桌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池敬庭居然追人会追成个恋爱脑。
“我知道。”怎料，池敬庭却只是淡淡道。
舒晚念眉头皱得更紧了：“知道你还……”
“不这样写，你怎么会主动来找我？”池敬庭语气平稳，但眼神里分明带了几分委屈。
第六章问心无愧
“说什么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时间见面。我可问了主任了，你最近的手术排的没有那么满。你分明就是在主动躲我。”
池敬庭的这句话，让舒晚念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你……”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如果看到这种通告，肯定会来找我。”
“念丫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突然不理我了，我很难过。”
舒晚念怔住了。
这是舒晚念第一次听到池敬庭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难过。
她和池敬庭认识二十多年了，长达二十多年的相处里，池敬庭一直是个像光一般耀眼的人。
他聪明，优秀，好像无所不能。
这么多年里，池敬庭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就像个情绪稳定的机器人，什么也打不垮他。
但今天，他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告诉她：他很难过。
用那样委屈的语调。
舒晚念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她多想冲上前去抱紧男人，向他倾吐自己的满心爱意，告诉他自己其实是那么的喜欢他。
但她不可以。
因为舒晚念知道，池敬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不能去做那个感情里的第三者。
她多么恨呐，恨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对自己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却总是要用那些暧昧至极的话，来撩动她的心弦。
舒晚念苦笑一声，将自己汹涌的情绪全部按了下去：“别说这种话了，池敬庭。你都有了喜欢的女生，再对我说这种话，就不合适了。要是虞江颖听到，会误会的。”
我也会误会的。
池敬庭闻言，却只是笑笑：“别担心。江颖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呢。况且，你这么大大咧咧，跟个女汉子一样，江颖怎么会误会我两的关系呢，你说对吧？”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池敬庭都是用“兄弟”、“女汉子”这些话来给他们两个划下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可明明，也是池敬庭曾说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像菟丝花般柔弱无骨的女人。
比起那种需要人呵护照料的伴侣，他更希望以后的伴侣是个能够与他势均力敌的女人。
就是池敬庭的这句话，让舒晚念凡事都要争在前面，争强好胜，成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为什么，那个说着不喜欢菟丝花的男人，最终爱上的，却是虞江颖这样一个温柔如水的南方女子呢？
舒晚念不懂。
舒晚念收敛思绪，低头轻声道：“可是我有关系。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池敬庭，你这话冒犯到我了。”
池敬庭怔了怔，习惯性的想摸摸舒晚念的头安慰，却被她躲了过去。
他顿时无措了起来，只能咳了声掩饰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晚念。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误解。”
死一样的沉默在室内弥漫开来。
直到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舒晚念这才抬头，定定看向池敬庭：“那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第七章我隐藏的很好
池敬庭怔在当场。
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强撑起一抹笑：“念丫头，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舒晚念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池敬庭，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话已至此，她也想知道，如果池敬庭知道自己其实喜欢他，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男人俊朗的脸上，除了惊慌，就是惊慌。
池敬庭身体紧绷，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这是显而易见的防御姿态。
舒晚念静静看着池敬庭的举动，心中一片荒凉。
这是她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他们曾经那般亲密无间，如今，对方却因为她的表白而变得手足无措，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舒晚念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疲惫。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介入池敬庭与虞江颖的感情，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也不过是情之所至。
可如今看来，她的感情，只能成为池敬庭的负担。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偏要勉强呢？
舒晚念低头，手掌盖住额头，强迫自己提起嘴角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的太过夸张，以至于眼角都逼出了眼泪：“哈哈哈，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就信了！池敬庭，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此话一出，池敬庭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男人佯装恼怒敲了她一记脑瓜崩：“居然敢骗你庭哥，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念丫头。两个月的奶茶取消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舒晚念低头抹着笑出的眼泪，不着痕迹的拂开池敬庭的手：“不给就不给，我自己又不是不会买。”
两个人又互怼了两句，舒晚念就借手术的由头离开了池敬庭的办公室。
离开前，池敬庭突然开口道：“晚念，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对吧？”
舒晚念脚步顿了顿，终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而后的几日，医院一直都没见到池敬庭。
她本来以为只是两人上班的时间正好错开了，却在有次看到池敬庭看到她后立刻转身时发现，原来是池敬庭在躲她。
舒晚念怔了一怔，忍不住自嘲一笑。
认识这么多年，舒晚念一直不敢告诉池敬庭自己的心意，就是担心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少年，会因为她的表白而渐行渐远。
如今，果然还是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舒晚念既唏嘘又难受。
可很快，她就开始感谢池敬庭的疏远了。
只因为，舒晚念的胃癌越来越严重了。
她的胃开始时常绞痛，甚至会出现呕血的症状。
若不是池敬庭的有意疏远，以两人的熟悉程度，池敬庭肯定会发现她的异样，到时候，她还得去找借口来掩饰这件事。
现在，她倒是不需要去找借口了。
这一日，舒晚念照例去复查。
纪苏航看着她的化验单，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个蚊子：“晚念，你真的得化疗了。再这样放任下去，你甚至连半年都活不到了！”
舒晚念苦笑着看着化验单，摇摇头：“学长。你也知道的，我接下来的日程里还有很多台手术。我不可能有这个时间去请假住院化疗的。况且，要是我请假化疗，那院里的人都会知道我生病了。”
“那你就这样放任下去吗？”
纪苏航不解：“池敬庭可是专攻肠胃科的主治医师。他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信他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出来。”
舒晚念想起之前和池敬庭吃饭时，他替自己挑走辣菜的场景，笑的温柔：“放心，我隐藏的很好。”
纪苏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估计是劝不动舒晚念了。
正好舒晚念是纪苏航当天排班的最后一个病人，两人便干脆约了午饭。
两人并肩走出诊疗室，刚下楼，却迎面撞见了来交流学习的池敬庭。
第八章你，过分了
舒晚念移开眼，本以为池敬庭会像之前躲她一样，装作没看见。
没想到男人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大跨步朝两人走来。
“好巧。”舒晚念刚开口，手腕就被池敬庭攥住。
男人冷硬的声线随之传来：“跟我过来。”
舒晚念不解，医院闹起来不好，便笑着朝纪苏航挥挥手：“改天再约。”
纪苏航点点头，没多问。
舒晚念医院的花园，男人才停下来，松了手。
舒晚念揉了揉被拽出一道红印的手腕，有些恼：“什么事这么急，把我手都拽痛了。”
池敬庭没理她这句话，质问道：“这就是你请假的理由？跑来见纪苏航？舒晚念，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恋爱脑到连工作都丢下的人？”
舒晚念被他这一通指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手腕被拽的发痛，舒晚念也没了好脾气：“我请不请假，见不见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池敬庭，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池敬庭被舒晚念这话说的一堵，眼神越发冰冷：“当然有关系，你可是我的女朋友。要是和别人传出绯闻，那别人会怎么看我！”
舒晚念被这话气笑了：“我不能和别人传出绯闻，你就可以去追虞江颖了？池敬庭，能不要这么双标吗？你这可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池敬庭怒火越盛：“那你之前还说问心有愧？这难道不是喜欢我的意思？喜欢我还和纪苏航暧昧，舒晚念，你的喜欢也太廉价了！廉价到被你喜欢，都让我感到恶心！”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到池敬庭脸上，让上面迅速浮现了一道掌印。
舒晚念眼角发红，睚眦俱裂，一字一句道：“池敬庭，你，过分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久以来的暗恋，会被池敬庭冠以“廉价”二字。
池敬庭这番话，简直就是把她这么久以来的一颗真心放在地上踩。
他怎么能这么说？
说她的喜欢廉价，说被她喜欢恶心？
明明，她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越矩的事。
明明，她只是一直在努力追随着池敬庭的脚步。
他怎么能就因为她和纪苏航走在一块，就骂她廉价，说她恶心！
这是对舒晚念整个青春，整个人的否定！
让她那些少女时期最纯真美好的爱恋，都被蒙上了一层最晦暗的底色。
舒晚念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冷声道：“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别让我恶心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压在眼角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明白，自己对池敬庭的爱恋，从这一巴掌起，终于彻彻底底划下了句点。
舒晚念从来不是个不能接受别人缺点的人，相反，对爱的人，她素来抱有滤镜。
她可以接受池敬庭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可用这样的词侮辱她，已然触犯了她的底线。
池敬庭站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他呆愣地看着舒晚念远去的背影，蠕了蠕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第二天，医院上班，却意外的发现池敬庭没有来。
她问了相熟的护士，才知道池敬庭被外派去了北城，参加一个研讨会议。
舒晚念心想这样也好，如果两人现在遇见，大抵会很尴尬。
当天半夜，山城突然爆发特大地震，死伤严重，需要全国派遣救援队前往支援。
第九章决定
次日清晨，医院拟定的救援名单就出来了。
名单以单身人士优先，上面赫然列着虞江颖的名字。
舒晚念熬了一天大夜，刚完成工作准备去休息室打算换衣服，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舒晚念自觉尴尬，正想退出，手肘却不小心打到了门框。
虞江颖的声音自屋内传来：“谁？”
那个哭的人，居然是虞江颖。
舒晚念更尴尬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是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虞江颖抹了抹眼泪，强笑道：“没什么，这里本来就是公共区域，你不用不好意思。倒是我，居然让你听到了我在哭，真是丢脸。”
舒晚念蠕了蠕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她们再熟点，舒晚念肯定会开口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再安慰几句。
可她们确实算不上熟，而且两人中间还隔着个池敬庭，这让她实在是不好开口。
虞江颖却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你应该看到了这次的救援名单吧。”
“嗯。”舒晚念点点头。
舒晚念因为和池敬庭的订婚关系，并没有排进救援名单。
虞江颖张了张嘴，似是觉得羞愧无法开口，半晌，才终于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参加救援。只是，我真的好怕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句话说出口，剩下的话就再不难开口。
原来，虞江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现在家中只有一个罹患癌症的母亲。
虞江颖并非不想去救援，相反，从大学期间起，她就经常报名参加各项救援，当志愿者。
但如今家中只剩下一个患重病的母亲，而灾区余震颇多，还可能伴随着山火与泥石流。
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变得脆弱。
虞江颖真的很怕这次参加救援，若是发生了意外，自己患病的母亲该怎么办。
舒晚念像个贴心大姐姐一般，在旁边静静听完了虞江颖的倾诉。
这才发现，虞江颖果然就像池敬庭形容的那般，是个温柔又细腻的人。
池敬庭虽然是个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的混蛋，他所喜欢的女孩子，倒确实是惹人疼。
舒晚念没有边际的想着，心底做了个决定。
院长办公室。
舒晚念敲响房门，向院长说明了自己想替换虞江颖的来意。
“胡闹！”
院长皱着眉，将舒晚念的申请退了回去：“你和池敬庭可是情侣，院里的规定就是优先没有家庭负担的单身人员去参加救援，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敬庭现在人在北城，他要是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女朋友被派去了灾区，还不立刻冲过去啊？好好在院里待着，如果缺了人手，再去也不迟。”
舒晚念听着院长的话，忍不住苦笑一声。
大家都以为她和池敬庭恩爱，但其实池敬庭真正喜欢的人，是虞江颖才对。
恐怕，要是虞江颖真的去了灾区，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奔过去吧。
“我和池敬庭，已经分手了。”舒晚念轻叹口气，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口。
舒晚念本以为，宣告自己和池敬庭分手这件事，会十分痛苦。
却没想到，她的心里，只剩下平静。
甚至，还多了份如释重负。
她终于不用再一边背着虚假的名头，一边去卑微着爱着他了。
看着院长瞪大的双眼，舒晚念继续道：“院长您不用多想，我两是和平分手。这件事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我两不想因为感情的事引发议论，这才一直没说。现在池敬庭和虞江颖才是男女朋友，按照规章制度，也应该是我去灾区，而不是江颖。”
院长听到舒晚念的话，眉头皱起：“可是……”
听出院长还有犹豫，舒晚念苦笑一声，还是将埋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院长，我患了胃癌，晚期。”
第十章代替
院长最终还是同意了舒晚念的申请，在舒晚念强调自己想在生命的最后时期，还是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
同时，也答应了舒晚念，将不会把她患有癌症的这件事告诉池敬庭。
只不过，院长也希望舒晚念在救援回来后，能够正式开始进行治疗。
“针对胃癌晚期，M国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治疗手段。虽然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但倘若成功，有概率彻底治愈胃癌。这次敬庭去北城参加的会议，就是针对这种治疗手段的说明。晚念，我知道你是觉得时日无多，不如把每分每秒都用于治病救人。但如果能活的更久，你能救的人，也更多。参与试验的名额，我这里正好有。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若是能安全回来，我可以给你报名参与治疗试验。”
舒晚念走出房门的时候，院长的这段话还在她的脑中回荡。
她本以为自己是个注定没有未来的人。
可如今，却有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出现在她面前，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激动。
等救援回来，她决定试试。
舒晚念随着救援飞机出发的当晚，池敬庭提前结束了会议，医院。
他直奔院长办公室，开口便问：“我听说山城爆发了特大地震，医院，应该也要派人前去救援吧。”
院长扶了扶眼镜，郑重道：“是的。舒晚念已经随着第一波医护人员，去了灾区。”
尽管舒晚念并不想让池敬庭得知自己要去灾区救援的事，但院长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作为长辈，院长打从心底希望两个人能够重归于好，因而有意在池敬庭面前提起了舒晚念的名字。
“什么？”池敬庭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院长，你怎么能让晚念去灾区呢？她患有严重的哮喘，去灾区救援很容易发病的。”
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执意要去，怎么劝也不听。”
池敬庭一捶桌子，心知此时无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于是道：“请院长批准，我要申请参与救援。”
院长点了点头：“批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池敬庭没有片刻迟疑，立刻转身出门去收拾生活必备品。
没想到刚走出院长办公室，就撞到了在门旁站着的虞江颖。
虞江颖刚刚在门口听到了池敬庭与院长的谈话，她有些慌张的问道：“那个……晚念原来患有哮喘吗？”
池敬庭此刻心下着急，并不想与虞江颖多聊，大步就想往前走：“是的。江颖，我现在还有急事，就先……”不和你说了。
池敬庭话未说完，虞江颖的眼泪却先落了下来：“对不起，敬庭，我是真的不知道念晚患有哮喘。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代替我去参加救援的！真的对不起。”
“什么？”
前进的步伐猛地刹住，池敬庭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虞江颖：“她是代替你去的灾区？”
“对。”虞江颖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以前每次看到虞江颖的眼泪，池敬庭总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第一时间安慰她。
这次，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惜，而是怒吼道：“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居然连指派的救援都要让别人来代替，虞江颖，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虞江颖被池敬庭这声怒吼吓蒙了，自认识那日起，她就从没看过池敬庭这般暴怒的模样。
池敬庭是如此的盛怒，没有理智，简直就像是，失去了心爱的人。
半晌，虞江颖才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宛若蚊蚋：“敬庭，你是不是，其实喜欢晚念？”
第十一章只做朋友
“怎么可能！”池敬庭矢口否认。
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对虞江颖的态度太不耐烦，他竭力按下心头怒火：“抱歉，江颖。刚刚凶你是我不好。我确实有些太心急了。晚念这丫头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我可是他哥，怎么能看见妹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别吃醋了，我和念丫头没什么的。”
虞江颖擦干眼角的泪水，冷静道：“我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你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虞江颖理了理思绪，继续道：“我还记得，上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你能立刻注意到舒晚念不能吃辣，但却不记得我讨厌吃香菜。除了那次吃饭，平时你也非常